早前 Factcheck Lab 查核了兩張6月初於網絡流傳的動畫改圖,原圖分別來自《寒蟬鳴泣之時業》及近期大熱的《SPY×FAMILY》,兩張圖片都把畫面中的血液改成白色。

不少轉載圖片的帖文都宣稱是中國審查的結果,不過並無證據顯示《寒蟬鳴泣之時業》於中國通過審查,而且類似改圖早於不同地方流傳;中國版本的《SPY×FAMILY》則在有關圖片流傳時仍未播出涉及的第8集(在播出後Factcheck Lab亦確認該畫面未經修改)。

在社交媒體上,這兩篇事實查核引起一些疑問,我們在此回應,希望能解釋查核背後的一些考慮和判斷,以及補上一些沒有寫進查核報告的資料作為後記。

上篇手記回應了兩個問題︰

  • 「一睇都知係假啦,畀啲幽默感好無?」
  • 「重要嘢你又唔check?」

並以兩個例子解釋有時候我們沒有就某些訊息、事件發佈事實查核的原因。全文見此︰Fact-checkers無幽默感?(抱歉因為事忙,加上中間加插一篇手記討論「林鄭現身倫敦傳聞」風波,下篇延至現在才刊出)。

以下將回應關於中國審查制度的問題。

「中國真係有審查喎?」

這個問題最簡單的回應是︰的確有審查,但這兩張改圖不是審查所致。

Factcheck Lab的報告並沒有否認中國曾審查動畫,更提及中國過往曾修改動畫打鬥場面,讓讀者了解這個背景。反過來說,正因為我們知道審查制度存在,亦了解兩張改圖可能是對此制度的諷刺,但同時亦有機會令人誤以為真,才需要把改圖與其他真實審查個案區分開來。

讀者提出「中國真係有審查」的質疑,背後理由可能是擔心查核報告會帶來錯誤印象,讓人以為中國政府沒有審查動畫內容——特別是血腥情節。

這個擔心不無道理,但也應該考慮「狼來了」的教訓,錯誤的改圖流傳也會容易令人忽略真實的審查例子。如果想討論或批評中國審查動畫的制度,便應該拿出真實案例。

有無將血液變白色?

在報告中我們提到,動畫《工作細胞》於中央電視台播放時,有戰鬥場面被刪除、流血畫面被改成黑白或調成褐色。另外過往有遊戲公司把中國版本遊戲中的血液改為其他顏色,但2019年有報導指其他顏色的血液也被中國當局禁止。

不過這仍未解答「血液有否被改成白色」的問題。在撰寫查核報告時,我們曾嘗試搜尋有否中國把動畫中血液修改成白色的例子,因為改圖諷刺/嘲笑的一個重點,是宣稱中國當局為了審查血液而把顏色換成白色,反而令場面變得色情——這種荒謬也是圖片廣為流傳的原因之一。

但我們暫時仍未能找到相關例子(可能因為不夠熟悉動畫,如讀者有相關資料請告知),只找到一個中國網民投訴Bilibili把動畫中血液改成白色/閃光的個案,惟經進一步查看後卻發現該改動並非中國特有。由於已偏離查核報告重點,這些資料最終未有放入報告中。

以下是相關資料︰

在Google搜尋「中國 動畫 血 白色」可找到有文章指動畫《七大罪︰諸神的逆鱗》(七つの大罪 神々の逆鱗)第一集在Bilibili播放時血液變成白色第二集回復紅色,文章提及該動畫的大陸版權屬於Bilibili,有網民稱自己是「正版受害者」。

在Chrome瀏覽器安裝外掛程式「Unblock Bilibili」後於Bilibili搜尋「七大罪︰諸神的逆鱗」,可發現第一集動畫免費播放,當中一些打鬥場面中角色身體流出白色液體或出現白色閃光(見下圖),與上述文章描述及附圖相同。

不過,翻查同樣取得動畫授權(譯名為《眾神的逆鱗》)、來自香港影片網站Viu播放的第一集亦出現相同白色液體或白光的畫面(見下圖)。外國網站ComicBooks.com於2020年8月的報導提到《諸神的逆鱗》第一集的血液被修改成白色液體或閃光,但未能確定審查方屬電視台抑或動畫製作方,但後來的集數撤銷了審查,第二集出現紅色血液。

由此可見這一次的「白色血液/閃光」來自製作方或播放單位,而非中國政府審查所致。


  • 本「查核手記」乃「文化及媒體教育基金有限公司」及「媒體素養研究中心有限公司」的合作項目。
  • 本文採用共享創意的「姓名標示-禁止改作」(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-NoDerivatives)授權條款,轉載時須註明「本文出自事實查核實驗室(Factchcek Lab)」,並附上原文網址。

(原載於 Factcheck Lab Patreon。)